J: 你們是怎樣認識對方?又為何會在JCCAC合辦工作室STUDIO301?
Y: 我們是大學同學,當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建築系唸書時認識。課餘時間我們都會一起設計裝置、做實驗,探索課本以外的項目,慢慢便建立起合作關係。
那年JCCAC正在籌備成立初期,透過藝術家馮美華介紹,我便夥拍海活入紙申請工作室。後來幸運地被選上,便於這裡成立STUDIO301至今,看著中心由找不到定位到漸漸以節目主導,自下而上增加交流和互動,實在值得高興。
楊煒強、張海活、江玉霞 | 香港中文大學 | 1997
楊煒強、張海活、江玉霞 | 香港中文大學 | 1997
J: 為何會選擇修讀建築?
Y: 中學時沒有與建築相關的科目,對建築並不了解,但我有一位師兄於香港大學修讀建築,他時不時會找我協助他製作建築原型,便發現原來有這樣一個學科可以讓我畫圖和砌模型,可說是正中下懷。
C: 最初,我鍾情的是文學。後來到了高中,我愛上了電影,曾拍攝短片和寫劇本,並獲得一些獎項,一心想要朝這方向發展。怎料大學選科的時候,世叔伯向我推薦建築系,他說建築是城市的靈魂,文字和影像之外,文化得以流傳的另一載體,這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最後選擇修讀建築,不關乎職業生涯規劃,也不是想成為建築師,只單純追求建築的美學和認知。
J: 建築和藝術之間的關係……
Y: 我本身對設計和裝置感興趣,裝置其實貼近建築這範疇,但同時也是藝術的一種。建築於我並非專業知識,而是思考訓練,讓我學懂概念化,把現象歸納並找出重點,抽取精髓並解決問題,而純藝術較側重於感覺的陳述。兩者的結合能帶來衝擊之餘,亦促使內在轉化。
C: 我一直以來都不會只專注於一個範疇,喜歡把建築、電影、文學、劇場等不同元素混合放到作品之中,因此我不會把建築和藝術區分開來,對我來說,它們是一個共同體。
一開始我們會嘗試裝置藝術是為了實踐建築上學到的,但未能於功課上應用的概念。唸碩士時,我們曾於油街藝術村的1a空間設置一件1:1.2的模型,探討「概念空間」與「真實空間」的關係及矛盾;之後又在旺角信和中心租了一個舖位變成作品,希望為觀者帶來沉浸式的藝術體驗。一些實際建築不能滿足、天馬行空的想法,藝術空間讓它們有平台可以發揮。
J: Gary,香港的建築有哪些特色和魅力?為何醉心於研究大澳棚屋?
Y: 讀書時,我們喜歡尋跡察訪鑽石山的寮屋區大磡村,對木屋等民居(vernacular)深感興趣,而大澳棚屋正是其中的代表。這些沒有建築師的建築(architecture without architect)經過不同人手建造,沒有能被歸納的風格,卻可見獨特的地域生態,因此很值得考究和保育。
J: 兩位於今年JCCAC藝術節策展的主題展覽「居住的幅度:房子是」的理念是甚麼?可以與我們分享當中的一些內容嗎?
C: 撇開高密度、高樓價這些關於「房子」的老生常談,我們希望以全新的角度和更闊的幅度探索「房子」這個既實際又抽象、集體又個人的概念,讓大家脫離世俗的問題和空間的局限去看「房子」。
這次展覽的作品來自不同界別的藝術家、建築師、生活行者和學生,包含不同的媒介和課題。務實的有蘇國堅和莫皓光的「行動」——展示他們於郊區親力親為興建的房子之實體模擬,通過一磚一瓦呈現建築結構的細部。元新建城以「遊戲」反諷香港居住環境的狹窄。Architecture Commons則收集人們對「共居」的看法。
「房子」亦盛載了曾德平的「思惟」——他日復日的鉛筆畫;夫妻陳安之與樂仕賢的「家」——共同的版畫創作;何濼聰以舊居平面圖木雕砌成的「牆」;區凱琳「私密」的房間和感性的圖文;陳惠立的「無價」寶——屬於他關於香港的物品;以及丘國強凌晨於社區慢步所見的「幻影」。最後找上門的是黃國才的「政治」,而馮美華的「詩學」錄像則是欣賞「房子」的不同窗口。
J: 除了藝術節的主題展覽,知道你們近期亦完成了「島與半島」在香港和洛杉磯的展覽,你們是如何看待策展人這個角色?
C: 「島與半島」滿足了我想要結合劉以鬯的文學作品和建築的心願。展覽場地非常合適(洛杉磯的戶外商場和香港的荃灣如心廣場),能親近普羅大眾。
策展人就像是導演,要尋找資源和資金,物色合適的演員(藝術家),為他們度身訂造劇本(展覽主題),讓畫面產生火花。
Y: 作為策展人滿足感很大。我們就如樂團的指揮,連繫各個單位,帶來協同效應之餘,也將各人的才能和影響力放大。
洛杉磯 | 2019
香港 |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