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之
J:可以分享你在英國分別修讀插畫、動畫及版畫的得著或經驗嗎?為甚麼會選擇版畫作為主要創作媒介?
C:我從小就喜歡繪畫,因此最初選擇修讀插畫,但後來知道插畫某程度上講求功能性,我比較想要追求純藝術,在課堂上接觸過版畫以後便發現它更適合我。儘管如此,插畫及動畫的訓練增進了我的繪畫技巧,亦讓我更清楚了解自己。版畫雖然是純藝術,但它的應用也可以很廣泛,例如海報設計、刊物等。
| 小誌 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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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最喜歡的版種是甚麼?它有甚麼特別之處?
C:我最早接觸的是凸版畫,它在香港算是普遍,也容易找到相關物料。後來在英國認識到絲網印刷、獨幅版畫和銅版畫,這些版種我都喜歡,但當時選擇專注於絲印是因為被它鮮豔的色彩所吸引。至於凹版畫雖然顏色上較為單調,但線條幼細,近年我亦多了運用它去創作。
J:對你最有意義的版畫作品是……
C:數年前,我參與了在愛爾蘭的藝術家駐留計劃。在愛爾蘭,我和丈夫會行山或到海邊走走,其後我把這些看過的風景製成一系列的獨幅版畫,雖然作品風格與過往的不一樣,但卻代表了那時期的我,每次看這系列也會喚起當時的回憶。
獨幅版畫 | 水性油墨紙本 | 2016
獨幅版畫 | 水性油墨紙本 | 2016
J:知道你的丈夫樂仕賢也是藝術家,你們有怎樣的合作?
C:我與丈夫於2018年成立了The Paradise Association(名字像我們一樣既輕鬆又認真),希望舉辦版畫相關的節目、展覽和合作,從而推動香港的版畫發展。我們的第一個展覽名為「The Darkest Dark」,除了我們的作品,亦展示本地新晉藝術家的銅版畫創作。此外,2020年我們在艺鵠藝術空間舉行了「度過時光」展覽,透過我的銅版畫與丈夫的畫作描繪月夜下人們騎著馬漫無目的地穿越荒野,呈現時間的流逝;而展品中的獎杯及騎馬雕像則寓意即使沒有目標,只要一起努力終會成為贏家。
我們亦參與了JCCAC藝術節2020的主題展覽「居住的幅度:房子是」,創作出關於家的作品《房子裏發生的事情》,以版印圖案製成牆紙,並加入仿如窗景的畫作來營造家的感覺。這個「家」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細看牆紙的圖案會發現當中隱藏了不同的故事,就如每道家門背後往往有不為人所知的事情。
J:丈夫和女兒對你的創作有沒有甚麼影響?
C:小孩總是對我們覺得平常的事物感到好奇,我會觀察女兒的喜好,亦嘗試以她的角度重新看世界,從中會發掘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可以融入創作,例如這本小誌《Things That Novah Likes》畫了女兒喜歡的貓和書。
丈夫的作品一向較為嚴肅,創作的方式亦相對嚴謹,我則比較輕鬆自由。與他合作時,我能從他身上學習,並讓自己達到更高的要求。由於丈夫來自愛爾蘭,我們的不同文化背景能激發新意念,例如丈夫喜歡的馬在愛爾蘭是常見並重要的動物,而香港人對馬的印象則與賽馬和「好意頭」有關——例如萬馬奔騰的海報或月曆。雖然我學過騎馬,但香港其實不會看到萬馬奔騰的情景,這些海報對我來說非常滑稽,亦不禁令我們思考馬在兩地為何會有不同的象徵,而我也因此把馬放到作品之中。
對於語言或字詞的不同解讀亦是靈感的來源,例如「melancholy」這個英文字讓我聯想到一個蜜瓜(melon)叫Colin,便為它創作了一幅版畫。此外,英文諺語「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也啟發我創作這本關於鳥和蟲的小誌——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J:除了上述的展覽,有沒有哪些活動或項目讓你印象深刻?可以分享當中的經歷嗎?
C:英國的Hot Bed Press每年均會舉辦「20:20 Print Exchange」,促成當地不同的版畫工作室交換作品並巡迴展覽,我在英國曾參與其中,覺得很有意義,因此後來聯絡他們希望可以讓浸大視藝院的學生參與,他們非常歡迎。我們連續參加了三年,收集到很多版畫作品,最後在學院辦了大型展覽,把作品按版種分類展出。不論是對學生還是我,這都是一個重大的經驗。
另外,近年也舉辦了「AVA Print Club」,邀請視藝院的師生及舊生各自印製50張藏書票,然後互相交換;亦教導學生如何操作理想印刷機(Risograph)製作小誌,並參加大館的香港藝術書展,他們的書誌更被M+博物館收藏。想不到把一個好玩的念頭付諸實行,原來可以走得這麼遠。
陳安之
J:未來有甚麼計畫?
C:未來我們除了會舉辦更多展覽,也希望人手製作版印書籍和兒童繪本。我們曾為「度過時光*」展覽出版了一本書,那時會選擇以書的形式記錄展覽,而非目錄或場刊,主要因為書更具延續性。那本書並不是作品介紹,而是比較似視覺日記,集合作品圖片、我們及朋友從作品得到啟發而創作的文字和故事。
*「度過時光」為JCCAC高美慶教授藝術發展基金的資助計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