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創作理念通常圍繞日常事物。當我發現身邊的東西充滿可能性,就會想繼續鑽研下去。

馮穎琳

馮穎琳

藝術之科學,科學之藝術;兩者是生在兩個端點,還是雙棲雙宿?熱愛音樂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是這樣說的:「所有的宗教、藝術和科學,都是生長在同一棵樹上的枝葉」。

畢業於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馮穎琳主修新媒體,並取得文理學士學位(對的!是文理學士)。長着一顆精於數理的腦袋,卻在中學時就讀文科;主修媒體藝術的同時,也在上生物學的課。或許,藝術與科學,就如她的文理學士學位、生活和創作一樣,早就分不開了。

Q1. J

J: 可以告訴我們你的藝術歷程是怎樣嗎? 為何會選擇主修新媒體?

A1. F

F: 一開始我並沒有特別去選擇讀甚麼範疇的藝術。但在香港知專設計學院(HKDI)接觸過互動媒體之後,我便慢慢喜歡上這類型的創作。本人貪新鮮又沒耐性,因此到了大學選科的時候,就決定了走向比較有趣、嶄新的新媒體學系。有趣的是,文理學士本來就很少人會選讀,而我更是第二屆的畢業生,因此後來當大家看到我的履歷時,都以為裡面「文理學士學位」一欄寫錯了。跨學科的好處是可以涉獵到媒體系以外的數學、物理及生物學課程,讓我從不同的角度與領域去構思創作。

Q2. J

J: 生物學如何能運用到藝術創作上呢?

A2. F

F: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DNA對於科學家來說已經不是一件新奇的事,但卻吸引不少藝術家用它來創作,這是因為DNA的排序本來就帶有很漂亮的視覺效果。

與生物學學生的交流亦啟發了我創作關於黏菌(slime mold)的作品。黏菌是一種香港沒有的黃色原生生物,而不是大家玩的「鬼口水」(slime)。它的特質是怕光,因而生長過程會令其依附的物件不能見光,有點像海藻。我就利用並逆轉了黏菌的這個特點,把它與燈泡對照,創作了《Locus of Slime Mold》。

 

Locus of Slime Mold

互動裝置、生物藝術 | 2015

Locus of Slime Mold

互動裝置、生物藝術 | 2015

Q3. J

J: 藝術給人的印象是感性的,而科學是理性的,是這樣嗎?

A3. F

F: 我不認同藝術與科學有理性與感性之分。不少藝術帶有獨特的題材和信息,以及政治的批判性,他們的出發點是理性的,因此藝術絕不只是感性的產物。至於科學,大部分人會認為是根據邏輯的,例如電腦運作需要按照方程式才行。但很多時候科學上的新發現或研究並不一定是「理性處理」,可以是憑一種感覺、一個好奇心得來。就如火箭升空,千算萬算,最後也得靠一點運氣和直覺。

又有人會認為媒體藝術不是藝術,只是科技,帶有時間性。我不會去定義自己的創作是否藝術,我比較側重於作品的互動性,希望能讓更多人參與其中。

《日常練習555》
Q4. J

J: 可以告訴我們《阿趦阿趄》的創作理念嗎?

A4. F

F: 我的創作理念通常圍繞日常事物。當我發現身邊的東西充滿可能性,就會想繼續鑽研下去。媒體創作不一定需要複雜的程式,簡單也可以達至極致,《阿趦阿趄》的出發點就是回歸基本。運用最原始、八隻腳的555計時器(555 timer IC),看看加入不同的元素之後,可以發揮出多少變化。這是我的《日常練習555》系列之其中一個試驗,我希望這個系列能以簡單的組件、微小的生活細節,以及四個字的廣東話名稱發展下去。下一件作品將會用到摩打,取名《阻手阻腳》。

Q5. J

J: 透過電子裝置、聲音及程式裝置等各種媒介,你希望作品能帶給觀眾怎樣的體驗?

A5. F

F: 我的作品比較像是開放式的實驗,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體會。譬如《阿趦阿趄》,有人認為太嘈吵、聽不懂,問我作品能否關掉,但其實也就認同了它是「阿趦阿趄」。我是特意不為這裝置設定關機按鈕的呢!

《阿趦阿趄》

互動聲音裝置 | 2018

Q6. J

J: 五感對我們來說是缺一不可,但要是只能選一種,你會怎樣選擇,為甚麼?

A6. F

F: 我會選擇聽覺,因為聲音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我曾上過關於擬音(Foley: 音效的一種)的課,學習以一些不相干的物件來配樂,例如用米及豆去模仿下雨的聲音。聲音加上記憶及想像可以填補其他欠缺的感官。因此,就算只剩下聽覺,也會有畫面。

《東西遊戲:
科藝漫遊》

螢幕藝術、
視像化互動數據、
投影兩幅、
八米映牆裝置、
無線驅動控制桿四組
| 2018

《東西遊戲:
科藝漫遊》

螢幕藝術、視像化互動數據、
投影兩幅、八米映牆裝置、
無線驅動控制桿四組 | 2018

Q7. J

J: 知道你剛參與了展覽「演算藝術:劃破時空」,亦曾參加ifva獨立短片及影像媒體比賽並拿下「媒體藝術組銀獎」,可以分享當中的經歷嗎?

A7. F

F: 「演算藝術:劃破時空」是城大創意媒體學院二十週年的展覽,從新媒體的角度展望未來的藝術路向。展品包括岩井俊雄1985年的創作,及各本地藝術家一系列圍繞張系國的著名科幻小說《星雲組曲》之新作品。我於此展覽擔任《東西遊戲:科藝漫遊》製作團隊的角色,協助黎肖嫻教授蒐集展品內容的一些關鍵詞進行研究,再構成編年的點線面投射到屏幕上。觀眾可以透過搖控桿選擇時間軸上的字眼,連繫到相關的作品。這樣的一個「考」思令我看作品的時候會追溯它的過去。一些大家以為新興的科技,其實遠古時代可能已經出現。新的技術固然是一種突破,但想深一層,同一樣的技術,以不同的效果呈現,已是一種成長。

至於在ifva 得獎的《融和,衍生與城市》是我與HKDI同學一起做的第一件新媒體作品。我們嘗試收集腦電波,並以不同顏色即時展現觀眾對播放中的零碎社會時事片段的關注程度。我記得有觀眾問我:如果播放的是食物照片,顯示的反應是否會一樣?其實兩者並沒有牴觸,這作品的目的是要分析人們對普遍事物的專注點及持久度——會否像溫水煮蛙?看久了或看多了,就沒有反應了。

《融和,衍生與城市》
動錄像裝置、EGG裝置、視像化數據、投影及音樂盒九組 | 2014
一些大家以為新興的科技,其實遠古時代可能已經出現。新的技術固然是一種突破,但想深一層,同一樣的技術,以不同的效果呈現,已是一種成長。

馮穎琳

Q8. J

J: 你認為JCCAC能否幫助到你的藝術發展?

A8. F

F: 我由小到大都在這區生活,所以會想在這裡繼續我的藝術之路。JCCAC是一個很好的平台去認識不同的藝術範疇,及與各本地活躍的藝術家交流。

最上